Monday, May 31, 2010

(轉) 流亡政權與台灣地位

作者:李筱峰

民進黨主席蔡英文一句「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引來藍營和統媒一陣鬼哭狼嚎。然則,蔡英文說錯了嗎?

請回到六十一年前的歷史場景: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九日,正當南京的國民黨政權面臨共產革命而搖搖欲墜之際,盟軍統帥麥克阿瑟表示:「台灣現在還不是中國正式的領土,因此南京垮台後,中共不能進入台灣,美國將協助台灣人獨立,並將提交聯合國決定。」(見1.19香港大公報東京航訊)。同時美國也警告國民黨,「盟軍總部對台灣仍有任務,故南京可遷都廣州,不能遷台灣」(1.19.路透社南京電)。

就在這一年,國民黨的中華民國政府開始敗走,果然先退到廣州,繼而北走重慶,最後才不得已於十二月逃入台灣。

台灣原本不屬中華民國,不信可看中華民國憲法前身《五五憲草》(1936.5.5)所列的中華民國「固有疆域」,並不包括台灣。終戰後的台灣,只是由國府軍隊代表盟軍進行的暫時軍事接管地,而非中華民國正式領土。這個事實,可以從一九四五年十月廿五日在中山堂的受降典禮台上掛出的中、美、英、蘇四國國旗及四國領袖肖像看出(表示不是中華民國單獨受降)。台灣的地位有待盟國與日本簽訂和約決定領土的轉承才能確定。無怪乎,蔣介石在一九四九年初會給陳誠如此批示:「台灣在對日和約未成立前,不過是我國一託管地帶性質」(一月十二日、十三日陳誠日記)。

偏偏對日和約來不及簽訂而中華民國卻在大陸上結束!國民黨政權頂著「中華民國」的名號,敗逃到地位尚未確定的台灣。美國原擬放棄這個腐敗的政權,卻因翌年韓戰爆發(1950.6.25),而重新考慮支持退到台灣的國民黨政權以對抗共產世界。為了防止中共入主台灣,杜魯門總統重申台灣地位未定的主張─「台灣將來的地位,必須等待太平洋安全恢復、對日和約的締結、或聯合國的考慮」。

對日和約終於在一九五一年於舊金山簽訂,翌年又簽台北和約。後者是彌補前者(沒有中華民國代表參加)之不足。但兩約皆只要求日本放棄台澎,而不言明台澎領土的歸屬。無怪乎一九五四年美蔣簽訂共同防禦條約之前,美國總統艾森豪與國務卿杜勒斯又重申:「台澎的法律地位絕非中國的一部分」、「作為對日本的主要戰勝國,美國對於日本以前佔領的這些島嶼(指台澎)應擁有發言權。」

確定台灣不屬中國之後,一九四九年底中華民國政府敗退來台就是如假包換的「流亡」(而非「遷都」)。這次的流亡,可以用蔣介石的話來說明:「我們的中華民國到去年終就隨大陸淪陷而已滅亡了,我們今天都已成了亡國之民」(1950.3.13 <復職的使命與目的>演講詞),既然已經亡國,離開其已經滅亡的國土,不是流亡是什麼?

國民黨政權於一九四九年底流亡到台灣,是舉世皆知的常識。世界上所有敘述這個事實的英語著作,如果不是用exile就是用escape來形容。這不是流亡、逃亡之意嗎?試看最具權威的大英百科全書(Britannica encyclopedia)如何介紹蔣介石,原文如下:「soldier and statesman, head of the Nationalist government in China from 1928 to 1949, and subsequently head of the Chinese Nationalist government in exile on Taiwan」後面一句講得夠明白,蔣介石是「流亡在台灣之中華民國的領袖」。

流亡來台沒有關係,如何落地生根本土化才重要。若一味否認歷史常識,不僅無知,而且無恥!

(作者李筱峰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http://www.jimlee.org.tw)

Saturday, May 29, 2010

給教會朋友的回信

謝謝你這麼仔細地說明,我看了兩遍,一次很快地看過,一次仔細地看。

我想說的很簡單:這些如何親近神、到神面前的繁複論證、推衍、連結,實在是太複雜了,我所說的複雜,並不是說「我無法理解」,而是指:「來到永生神面前,受造的我們,一如祂的孩子接近祂,何以,一切都變得如此地繁複,好像奴隸要見家主,小民晉見皇上....程序又程序、戒慎又戒慎、小心又小心、細節又細節........」

有個朋友曾開玩笑地對我說:「如果神像我媽媽一樣愛我,祂一定不會把我狠心地丟下地獄。」(神的愛,還比不上母親對孝子或逆子的愛嗎?) 同樣的道理,如果神與我們的關係,像是有重重的規條、一道道的門檻,那麼,我實在很難想像,神的愛,還大過路加福音 15 章裡那個父親的愛,在 15 章 20 節,那慈父不顧悖逆的小兒子從豬圈裡沾染的滿身臭味、渾身髒污並衣衫襤褸,他二話不說,馬上動了慈心,跑去抱著他的頸項,連連與他親嘴.........我們的神呢?當我們要親近祂,卻還要先去沖洗、更衣,小心地檢查嗎?那小心的程度,甚至是要到不能讓指甲裡有一點點的污跡,然後,那「慈愛」的神才與我們擁抱???

○○,我們都相信一位全能、全知、全愛、全義、全在的上帝,但,請想想,教會的教導,究竟是在把我們從神身邊拉開,還是讓我們坦然無懼地來到創造我們、愛我們、認識我們的神面前???

離開教會吧!帶著你的信仰,不要再被那些奇怪的罪惡感所捆綁了,我們的身、心、靈有哪個部份不是神所創造的,我們的有限、我們的軟弱,全知的神怎麼可能不知道?生我們的父母,難道會因為幼小的我們肚飢哭鬧,就把我們毒打一頓,或者因為我們摔破杯盤,就和我們斷絕親子關係???  同樣是人,我們還能成長如父母,但在神的面前,我們永遠不會像神一樣完全呀!我們在神面前,永遠都像軟弱的孩子。

回到聖經,一如我曾說過的,我不相信聖經是全然無誤的、出於神的啟示,因此,完全照著聖經來認識神、來親近神,在我來看,是沒有必要的,聖經裡頭有多少前後矛盾,有多少問題,暫且不論,單單就從聖經裡所描寫的神的性質,以及對於規條的列示,就讓人十分懷疑這聖經的真實性。

首先,我再提一次我曾說過,關於神的性質的部份吧!聖經所衍生出來的教會教導,認為救贖是有限的,是僅僅及於部份人的,也就是:蒙神揀選相信的人,必定得救,其餘的必被定罪,前者有永生,後者則在硫磺火湖裡永遠受苦。 不知道你還記得我所說過關於船難的比喻嗎? 任何有能力進行全面救援的單位,一定盡其所能地把所有的受難者一併救起,絕不會先行決定只進行部份救援;相對的,一位全然慈愛的神,在祂的兒子耶穌功效無限永遠有效的獻祭之後,怎麼可能對一樣都犯了罪的世人,只進行部份的拯救?(我開玩笑地說:難道是天堂有容量限制嗎?) 像這樣的教導,根本就違反了「神是全然慈愛的」這樣的本質,試想,神的公義,明明已經在耶穌身上得到了全然的滿足,那麼,聖經中那種只有部份人會得救的做法,如何會是一位全然慈愛的神的行事,進而言之,我為什麼要去相信一個如此奇怪的教導,而不去相信一位全然慈愛的上帝??? 這麼來想,我,寧可要相信上帝,不要相信聖經及教會!

第二點,聖經的規條列示,是沒有「永恒性」的,比如我上次舉的哥林多前書 11: 3-16 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聖經的要求,經常地受限於寫作年代所屬的文化、社會背景,偏偏作者又把它寫成是「永恒的規條」,結果就是,遵守也不是,不遵守也不是,這很明白地顯示出:聖經並不全然是神的啟示、也不是什麼永恒的經典。 要認識神,絕對不能只從聖經、只相信聖經,相反地,一旦聖經教導,與神的性質相違背,我毫無選擇地,只有棄絕聖經,因為,我要信的是上帝,不是聖經!

我知道上頭的話你聽來一定很不舒服,事實上,我如今這麼說,卻也不是出於突然、毫無緣由的衝動,我在教會中經歷了近十年的追求、心中的激烈衝突、反覆、到失望、幻滅、破滅,當初,我放下教會中的教導,那根本是我整個價值體系的崩潰,但,我走過來了,我想了又想,我所失去的,只不過是教會那些複雜的體系及規範而已,我並沒有失去神,是教會中,已經沒有那位全知、全愛、全義、全在的神了,現在的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我在神面前,不必再背著罪惡感的包袱,在祂面前,我沒什麼好遮掩的,因為對全知全在的神,人不可能遮掩。我在祂面前,沒什麼好畏懼的,因為祂認識我、祂創造我、祂愛我,聖經中的規條、教會的要求,我不必在乎。

包括罪的定義,如果回頭看教會的歷史,你會發現,罪的定義及對罪的態度,事實上是一直在變化的,聖經沒有變,是有權力詮釋它的人,一直在做不同的詮釋,以往被看成是罪的,現在不是了;也有以往被認為不是罪的,現在則被看成是罪;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在裡頭糾纏不清呢?  我只想簡簡單單地,按著神給我的理性、良心,在兩者的思辨中,正面地看待自己的欲望,並且愛人愛己,彌迦書(6:8)這麼寫著:「世人哪,耶和華已指示你何為善。他向你所要的是甚麼呢?只要你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神同行。」其他的大大小小的規條,或者是禁慾主義的污染,我覺得都只是人的添加,實在沒什麼必要太在意。

你很用心地想要把我帶回教會的體系及想法裡,我想,我也應該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希望你重新思考,神,是一位怎麼樣的神,你要相信的,是什麼樣的一位神呢?然後,教會的教導,是不是與這樣一位神的屬性相牴觸,如果是,請相信神,棄絕教會吧!這大概就是我對你的用心,所能回報的一點點忠告吧!

Friday, May 14, 2010

(轉) 德國「恐怖之地」文獻中心正式開放

轉型正義週訊 No.90 (2010/5/14)


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結束65年了。柏林的「恐怖之地」(Topographie des Terrors)文獻中心在籌劃了23年之後,終於在5月6日這天對外開放。

即便是納粹黨衛軍成員也需要休養。那些一起在奧斯維辛集中營服役的黨衛軍及黨衛軍女助理閒暇時來到這座田園般的索拉療養山莊,暫時忘記他們日常的變態任務,在這裡嬉鬧一番。在一張1944年拍攝的黑白照片上,人們可以看到一個正在娛樂的年輕姑娘和一群大笑的男人。這張照片目前就在文獻中心裡展出。文獻中心負責人納哈馬(Andreas Nachama)強調指出,「實施恐怖的是人而不是建築物」。

這些黨衛軍也是人,不是怪物,儘管最後變成了怪物。他們中間的許多人受過良好的教育,很清楚他們在做什麼。柏林市中心的阿爾佈雷希特王子區(Prinz Albrecht Strasse)在1933年至1945年期間是納粹迫害和犯罪政策的中樞。蓋世太保、黨衛軍總部及帝國保安局就設在這裡。這裡有希姆萊及海德里希的辦公桌,這裡籌劃了暴力消滅政治對手的陰謀。許多歐洲猶太人與蘇聯戰俘也在這裡被殺害。曾經有15000多名納粹政權政治上的反對者被關押在蓋世太保的監獄裡,受盡嚴刑拷打。

納哈馬指出「人們要問,納粹領導人意圖建立一個種族主義國家,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納粹是要開法國大革命的倒車,取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一成果」。

當時,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納粹恐怖的受害者。亦被稱為「暴行之地」的這一建築群大部分在二戰中基本被毀。1956年,人們清走了廢墟,使之成為一片空地,以後又成為汽車試驗場地。1961年建起的柏林牆便與它接壤。這段歷史似乎被人遺忘了。1981 年,人們要求在這裡建紀念館。6年之後,人們在這裡的牆基上舉辦了第一次露天展覽。曾有許多政治犯被拷打和處決的蓋世太保總部地下室被發現和挖掘出來,於是此處變為露天紀念館和文獻中心。

歷史幾乎被遺忘

1992年,統一的德國成立了保護遺址的基金會。次年,它發起了永久性紀念中心的建築設計競賽。建築師楚姆托爾(Peter Zumthor)的設計被選中。然而在建成混凝土核心部分後由於資金問題而停建。大約10年後被拆除。目前的新館採用的是女設計師威爾姆斯(Ursula Wilms)的方案-一個不太高的方形建築,中間有一個方形的庭院。人們可以從露天樓梯登上主層。那裡有活動室、咖啡廳、圖書館及一個800平方米的永久性展廳。用圖片和實物分五個章節介紹了納粹恐怖政權。納哈馬館長指出:「最重要的是要讓參觀者瞭解,納粹政權不是一個失誤,而是意識的產物。而這種政權隨時可能會再次出現。45年之後的那些法西斯政權就證明了這點」。

在「恐怖之地」文獻中心還是臨時建築的時候,每年就接待50萬參觀者。預計今後會有更多的人前往參觀。(節錄自德國之聲中文網 2010/5/7報導)

*更多轉型正義相關資訊,請上本會網站www.taiwantrc.org

Sunday, May 09, 2010

[轉] 李筱峰專欄--我為什麼不是中國國民黨黨員?

我曾經在大學時代受威脅而加入中國國民黨,那是我此生最大 污點(詳見拙作〈我此生最大的污點〉)。但退伍後,我立刻揚棄國民黨而投身當時的黨外民運。為什麼我不再當國民黨黨員,因 為這個黨是:

沾滿血腥的黨:在二二八事件中屠殺一、二萬人;在 白色恐怖統治時代處決三、四千人。至於在中國大陸時殺了多少人,還未計算在內。

侵占國產的黨:國民黨黨產之中,侵占自國產者,有五大來 源,總計近千億元,至今仍不歸還。這些財產已經陸續遭變賣。

黨國不分的黨:長期以黨領政,一黨專政。黨凌駕在國之上。黨 歌兼國歌,國徽似黨徽,連黨旗都畫到國旗上面。

反民主自由的黨:兩蔣時代的國民黨,被政治學者歸類為「法 西斯政黨」。在面對民主運動的浪潮,都扮演著反動保守的角色,每一項民主化訴求無一不反。

貪污腐敗的黨:在貪污案件中,國民黨籍佔絕大多數。目 前因貪污或經濟犯罪潛逃海外的,幾乎都屬國民黨籍。本專欄字數僅限一千字,如果將這十年來國民黨籍的貪污與經濟犯名單列出,整 篇文章就光寫這些名字就好了。

與黑道掛勾的黨:在中國大陸時代結合青幫等黑道的歷史不 說,台灣這幾十年來的地方議會充斥角頭兄弟,多屬國民黨籍。結合外省黑道去整肅異議人士,而致喧騰國際,如江南命案,也是 該黨傑作。

操控司法的黨:陳水扁收政治獻金叫做貪污,馬英 九和國民黨從立委選舉到總統選舉,收到數十倍,就叫政治獻金。馬英九將公款入私帳的特支費案無罪,阿扁的國務機要費案則處無期徒刑; 同樣以子女帳戶匯錢海外,宋楚瑜的興票案無罪,錢還可以領回,阿扁則鋃鐺入獄。許水德的名言果然不虛:「法院是國民黨開的」。

是非顛倒的黨:以前國民黨實施軍事戒嚴,造成白色恐怖統 治,卻號稱「自由地區」、「堅守民主陣容」。以前兩蔣時代有三不政策,民進黨執政後,台灣不僅加入WTO,且開放更多對中 國的投資和市場,但國民黨卻罵成「鎖國」。

外來的黨:敗逃來台的國民黨政權,純粹是一個外來政權,使 台灣成為學者Ronald Weitzer所謂的「遷佔者國家」(Settler State) ─「由支配原始居民的新 移入者所建立的國家」。

充滿政治神話的黨:這個外來政權始終陶醉在自編的政治神 話。過去有一套「反共抗俄,消滅共匪」的神話。時過境遷,神話破功,但現在還在做著「一個中國」的迷思。

政治詐騙的黨:八二三砲戰時,國民黨與美國發表聯合公報,答 應放棄使用武力反攻大陸,但是對內卻還在欺騙台灣人要「消滅共匪」;而當年騙稱要消滅共匪,現在卻討好中共,不許美軍救災,不要美國 幫忙防衛台灣。簡直招搖撞騙!

摧殘本土文化的黨:這個外來政權敗逃來台之後厲行「去台灣 化」政策,致使台灣人的語言遭受摧殘、歷史遭到冷落。我們的下一代已經不會講我們的母語!一個會消滅人民母語的黨,是一個 野蠻的黨。

奴才與投機政客太多的黨:國民黨有上述的惡質劣行,卻 仍有許多台灣人參與其中,那是受其黨化、奴化教育下的產物;此外有許多黨員雖明知該黨的敗行劣跡,但為謀利益而趨炎附勢,這種投機政 客多不勝舉。

要舉的理由還很多,「罄竹難書」。再寫下去,恐怕他們又要告我了。他們擅於報復,不能接受批評,這也是我不屑當國 民黨黨員的又一大理由。

(作者李筱峰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http://www.jimlee.org.tw)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10/new/may/9/today-o9.htm

Tuesday, May 04, 2010

轉貼:多族群的國家,多語言的學校教育

台灣是多族群國家,為什麼沒有多語言的學校教育呢?
台北市是多族群的國際大都市,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台語雙語學校呢?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客語雙語學校呢?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原住民語雙語學校呢?
http://kaise1958.pixnet.net/blog/post/19848350

◎文/ 江蓋世


【江蓋世議員質詢馬英九市長書面稿】 2002年市政總質詢

時間:2002年5月31日

地點:台北市議會議事廳

一、 前言

馬市長、各位局處長、各位議員同仁、各位記者女士先生,大家好:

我們是四大族群的國家,我們是多語言的社會,台北市是多元文化的都市,因此,台北市要有多語言教育政策。

今天,我的主張,若不合理,請告訴我,我的想法,若行不通,請說出來,我的根據,若不正確,請馬上指出。

我想要討論的是,台北市這個國際都市,應不應提供多語言的學校教育,給我們的下一代。

二、 台灣半數語言,瀕臨危機

1999年11月17日,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通過決議,將每年的2月21日,訂為國際母語日(The International
Mother Language Day)。

200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識公佈的一項調查報告,目前全世界約有6000多種語言,有半數的語言,正瀕臨消失的危機,其中,我們所生所長的台灣,被列為語言消失的危機地區。

該項報告指出,「任何一種語言的消失,都是人類思想表達知識寶庫的損失。」

另外,「夏季語言學研究院」 (Summer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SIL),總部位於美國德州達拉斯,是專研世界面臨消失的少數語言的國際知名組織,該組織於2002年1月的報告書指出,台灣共有二十九種語言,現存二十二種,含國語、台灣、客語、十多種原住民語…,而己消失的有七種,包括我們耳熟能詳的凱達格蘭大道的凱達格蘭語,已經永久消失了。

世界上強勢的語言如:英語、華語、西班牙語、俄語、日語等,因著強大的政治力,或經濟力,或擁有上億的人口,可預見五十年之後,這些語言,仍將繼續存在。

豐富語言,多元文化,形成整個人類的文化寶庫,也使得各地人民的文化生活,多彩多姿。

當我們到各國旅遊,可以趁機向外國朋友,說出我們的台灣人民的心聲,比如說:

「 我來自台灣。
我們要加入聯合國。
請支持我們,非常謝謝。」

-我們到倫敦或紐約, 可以用英語跟他們說:
「I come from Taiwan.
We want to join the United Nations.
Please support us. Thank you.」

-我們到西班牙的馬德里,或阿根廷的布誼諾斯艾利斯,可以用西班牙語跟他們說:
「Soy de Taiwan.
Queremos participar en la Organizacion de las Naciones Unidas
Por favor apoyennos, gracias.」

-我們到俄國莫斯科,可以用俄語跟他們說:
「 」

-我們到日本東京,可以用日語跟他們說:
「 」

也許,我們都無法確信,何年何月何日,台灣能加入聯合國,但是,我們可以確信的一點是,十年後,上述這些語言,英語、西班牙語、俄語、日語等,都依然存在,因為,這些強勢的語言,包括中國的普通話,各自都有上億的人口,他們每天使用著。

然而,台灣呢?將近半數的語言,瀕臨消失危機。

三、 多語言學校

雖然,我們有著「族群尊重,母語保存」,這樣共同的信念,但長久以來,有些疑問,卻深藏我心深處:
台灣是多族群國家,為什麼沒有多語言的學校教育呢?
台北市是多族群的國際大都市,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台語雙語學校呢?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客語雙語學校呢?
為什麼不能成立國語、原住民語雙語學校呢?

台北市有美國學校,學生2135人;台北市有日僑學校,學生891人;台北市有英國學校,學生540人;台北市有法國學校,學生91 人;台北市有德國學校,學生90人;台北市有韓僑學校,學生51人。

這些外僑學校的子弟,在異鄉的台北市,他們跟老師同學,講英語、講日語、講法語、講德語、講韓語,他們雖然望斷故鄉萬里路,卻能享有母語教學的權利。

台北市二百六十三萬人口,有100萬人以上講台語的本省人,40萬客家人,9100位原住民,就在台北的故鄉,就在自己的社區,就在自己的家門口,卻沒有一間以國河洛語、國客語、國原住民語為主要教學語言的國民學校。

這是時代的錯誤,還是歷史的無奈?

我曾問台北市政府,你們的語言教育政策是什麼?
你們的書面答覆是:「一個主軸:推行國語;兩個併軌:尊重母語及重視外語。」

什麼叫做「一個主軸」?什麼叫做「兩個併軌」?我並十分不清楚。

你們要「推行國語」,我不反對:你們「重視外語」,我完全贊成;你們要「尊重母語」,我高度肯定。

瑞士是多族群的國家,他們有多語言學校。
印度是多族群的國家,他們有多語言學校。
美國是多族群的移民國家,英語是他們通用的語言,但是在全美各大城市,各個不同的移民族群,可以擁有多語言學校。

我們台北市呢?何時能擁有多語言的學校教育呢?

母語教學,不是以其他的強勢的教學語言,去教母語,而是母語本身,就是教學語言。

母語本身不是點心,母語本身就是主菜。

四、台灣母語嚴重流失

我記得,有一次,我參加市議會教育考察,到一間台北市立國民學校,考察母語教學。那一堂課,老師教唱台灣歌「天烏烏」。那些小朋友們,一堂課下來,所學到的台語,只有「天烏烏,欲落雨,鯽仔魚,欲娶某」整首歌詞,為什麼呢?因為,老師只是用國語教學。

我記得,有一次,我搭一輛計程車,那位司機是客家人,我跟他閒話家常,他很感慨的說:「我是四縣客家人,我太太是海陸客家人,因為口音有點不同,所以我們在家裡都講國語,孩子在學校都講國語,結果,孩子們通通不會客家話了。」

我想問各位,客語的流失,這是孩子的錯嗎?客語的流失,還是父母的錯呢?這是不可避免的趨勢?還是我們可以制訂新的政策,挽回這樣的危機?

根據民政局提供的一項2000年人口普查的統計數字,台北市二百六十三萬人口中,自我認同為客家人的約四十萬。該項統計又指出,十歲以下的客家小朋友,會講客語的只有5﹪,十歲至二十歲的客家青少年,會講客語的只有10﹪。

我想問各位,當老一輩的客家鄉親逐漸淍零,離我們而去,那5﹪的客家小朋友,再過20年,還會幾句客家話呢?

台灣的原住民總人口約四十萬,台北市的原住民約9100人。台北市的原住民,有賽夏族、邵族、鄒族、魯凱族、排灣族、達悟族、卑南族、布農族、阿美族、泰雅族、塞德克族等十多族,他們散居各區,他們人數不多,但他們的存在,豐富了我們台北市的多元文化。他們是可親可愛的台北市民。

我記得,有一次,我到花蓮去進行田野訪問,一位原住民朋友告訴我,他讀小學時候,政府推行國語,嚴格禁止方言。有一次,有一位原住民同學,他在教室裡說原住民話,遭到處罰,那個學校校長,利用學校朝會時,命令他站在孫中山先生遺
像前,要求他一直說:「對不起,我不該說方言!對不起,我不該說方言!」

每當我想起這個故事,心頭就痛。當然,我深信,這是過去的錯誤,已隨風飄去了,現在,台北市所有的國校校長,應該不會再犯下這種族群歧視的錯誤了。

可是,現在我很想再告訴各位,一件我親身經歷的事。

1976年,我從建中考上台大,然後上成功嶺,接受大專生集訓。那時軍中,唱軍歌,要拉開噪門,大聲的唱。有一天,全連在教室,排長與班長全員到齊,大家一起練唱軍歌,我們唱呀唱,唱到岳飛的「滿江紅」。這首28年前,建中的班際比賽的招牌歌。岳飛是中國古代傳奇的英雄,胸懷壯志,卻為小人所害,岳飛所寫的「滿江紅」,慷慨激昂,盪氣迴腸,更是我們必讀的詩詞,相信許多人耳熟能詳。

「怒髮衝冠,憑攔處,瀟灑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成功嶺那天,當我們唱呀唱,唱到這一句-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歌一唱完,連上一位身材魁梧的排長,他突然站了起來,臉色鐵青,走了幾步,突然停在門口,轉身對著全連一百多個弟兄,無奈的拋下一句話:「這首歌,唉,我是蒙古人,就是你們所唱的匈奴…」然後,頭也不回,大步的走出教室,他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我們眼前,一時間,全連靜悄悄的,空氣好像凝結了…。

那是我永遠難以忘懷的一幕。過去,中國古書,將原住民或是少數民族,稱他們是東夷、是西戎、是南蠻、是北狄,而現代的教育,告訴我們,那是嚴重的種族岐視。我們無法抹掉過去的歷史,但我們要檢討現在的教育。

談到「滿江紅」,現在學校的老師,除了教我們,岳飛「滿江紅」文學之美,是否還應告訴我們岳飛這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是刑法的一級殺人罪?是否還應教我們,這是漢族沙文主義?是否還應教我們,這是種族岐視?

我們很高興,台灣原住民族群,與全世界許多原住民一樣,走過了一段艱辛的歲月,而看到天邊的曙光。

1988年,台北市民政局下設「山胞行政股」,1990年台灣省民政廳下設「山胞行政局」,
1996年,台北市政府第一個創設「台北市原住民委員會」,我們台北市第一個創立,使用原住民成為機關名稱,台北市第一!把原住民機關成為一級局處,台北市第一!

各位,我們曾經寫下這段歷史,就在這個市議會大廳,我們通過了這項組織規程,就在這個市議會大廳,我們寫下了這段歷史,就在這兒,府會一家,共同完成這件歷史性的工程。

名聞國際奧運的原住民歌手,郭英男老先生夫婦兩人,最近已先後離我們而去,他們走了,他們那嘹亮的原住民歌聲,是我們台灣的歌聲,令人永難忘懷。

當原住民老人家,隨著歲月,逐漸淍零,而台北市原住民的小朋友,遠離故鄉,遠離原鄉族人,走進台北的國民學校。

我希望,台北市能成為原住民小朋友的新故鄉,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很有尊嚴的,在學校裡說媽媽的話。

五、採取行動,拯救母語

也許有人要問:拚命保存地方的母語,這豈不是違反國際化潮流?

各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呼籲世界各國,保存母語,尊重多元文化,這不是現代國際化的潮流嗎?

也許有人要問:台北市的小朋友,要讀國語,又要學英語,那有多餘的間與精力,去學母語?

各位,母語教學,打個比方說,如同小朋友求學過程中,他的知識成長的身上一本銀行存摺裡,應有的存款,半個世紀來,他們的存款不足,難道,他們要永遠的存款不足嗎?

美國總統林肯曾說過:「如果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我們身在何處,我們要去那裡,那麼我們就較能決定,我們要做什麼,我們如何去做。」

今天,如果我們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要到那裡,不知要去那裡,就無法決定要做什麼,更不知如何去做。

今天,我們站在那裡?我們的下一代,他們的母語,已經瀕臨危機了;明天,我們要去那裡?二十年後,台北市原住民小朋友,會講媽媽的話,還有百分之多少呢?

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如果政府不敢面對問題,如果政府不願面對問題,政府本身就是個問題。

我們口口聲聲,四大族群,一律平等;我們信誓旦旦,不同族群,不同語言,互相尊重,但是,全台北市140所公立國民學校,10所私立國民學校,全部以國語當主要的教學語言,50年來,我們甚至看不到一所實驗性質的國台、國客、國原住民的國民學校,就在台北市建造起來。

十年來,我們不分朝野,不分上下,想要加入聯合國。

我們要加入聯合國,我們還要與其他的國家,共同來實踐,世界人權宣言的平等基本原則,那就是「人人有資格享受宣言所載的一切權利與自由,不分語言等,而有任何區別。」

台北市的小朋友,乖乖上學,小朋友乖乖上課,小朋友乖乖寫作業,小朋友接受大人規定的義務教受。

可是,我們要反問:台北市的大人,是否尊重台北市的小朋友,享有直接以母語教學的權利與自由?

這項權利與自由,五十年來,寫在世界人權宣言上,五十年來,寫在我們的憲法上,五十年來,寫在那些為保存台灣母語,而奮鬥不懈的前輩他們的臉上。

但是,在台北市的小朋友手上,這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拼圖。

六、母語乾旱,多語政策甘霖

有一天傍晚,我站在關渡平原上,放眼望去,晚霞滿天,然後眼看著火紅夕陽,墜入觀音山。太陽下山了,但是,明天還是會再爬上來。

可是,對台北市民的小朋友而言,如果我們再不努力,小朋友的母語,將不只是夕陽無限好,而可能如斷線風箏,隨風飄去了。

今天,我只想說一個願望。

台北市是台灣的縮影,多族群,多元文化,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台北市能擁有一所不同族群的多語學校;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台北市能成為「族群尊重,母語保存」的典範。

最後;我期待多語言政策的甘霖,早一天降臨,讓瀕臨危機的台灣母語,長出更多嫩枝新芽。

我們不要再等待,我們現在就開始,我們一齊來努力,謝謝。

Saturday, May 01, 2010

A response to a blogger

Cited: 'Thirty seven years of Dutch rule had failed to produce any identifiable Dutch-speaking Aboriginal groups and yet in 22 years of Ming-Cheng, they not only battled the Ming-Cheng soldiers but also learned to speak Hoklo at the same time?' (the original post)


This argument is very persuasive. However, to make it even perfect, please note the different cultural mindsets of the Chinese and Dutchmen.

Of course, they both treated the aboriginals in Taiwan as more or less barbarians and needed to be civilized in that time. The Chinese brought their Confucianism and the Dutchmen Christianity. Nonetheless, they show very different attitudes to the aboriginal languages. The Sinograph-centric Chinese did not acknowledge the aboriginal cultures and languages at all. They always considered themselves the Middle Kingdom with a heavenly emperor, and thought that completely Sinicization is the only way to civilize the barbarians. On the other hand, Dutchmen wanted to Christianize the aboriginals but preserve the aboriginal languages and cultures at the same time. These two different mindsets can be well observed from the literature left by them.

Remember the first ever writing system of Taiwanese aboriginal was designed by the Dutchmen (Siraya新港文書). The Dutchmen taught the aboriginal children to write in their own languages. In addition, they proffered the aboriginals Gospels and catechism in the aboriginal languages. It is usually the Dutch missionaries learned to speak aboriginal languages but not vice versa.

What about the egocentric Chinese? Even today, we still have no Chinese classics translated into aboriginal languages in Taiwan, do we? (I believe that, for some Chinese, they would even think to translate the holy Chinese classics into aboriginal ‘barbarian’ languages is kind of profaning or at least bothersome. It is the barbarians in ‘their’ territories obliged to learn the Chinese languages but not vice versa). Moreover, all the colonial rulers, except the Chinese ones, systematically designed writing systems and compiled dictionaries of aboriginal languages. Do these mean nothing at all? And do you really think that the different mindsets of rulers would not bring up different linguistic motives among the aboriginals?